忠文起床后觉得自己昨夜喝大了,做了个奇怪的梦,却又觉得不像梦的感觉,倒像现在是梦里。他双手往大腿上一拍:“嗨,喝个酒就像走火入魔了,什么原浆,狗屁,假酒!”自言自语的忠文并不知道午夜所发生的事情,就像很多人以为地震一样,他只是以为喝了假酒。
忠文点了外卖早餐,开始洗漱起来。镜子里的忠文倦意未消,但有棱有角的面孔却仍旧帅气,蓬松的头发虽乱却有型,眉毛浓密且黑,双眼皮隔开了微立的眼睛和眉毛,鼻梁的线条穿过眉心延伸到发际,淡淡的胡须下,嘴角勾起,各处比例恰恰好。忠文的皮肤偏黑,略有些铜色,身上肌肉以块为单位,健硕且舒展,紧凑且有力。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,对视自己的眼睛,心下狐疑:不就是自己吗,可为何心中总有些陌生感,这双眼睛怎么有所隐瞒似的看着自己?他不禁打了个冷颤,一丝恍惚覆盖了大脑,吓得自己马上移开了镜前。
来到公司后忠文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联系昨天一起吃过饭的客户。
“Hi,夏助理,刘总这边上班了吗?昨天的生日宴不知道他吃的满意不?”话出了口,忠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冒出的“生日宴”是个什么鬼,只听到电话那边夏助理惊讶道:
“呀!文哥,你这工作挺到位啊,昨儿没说刘总生日啊,原来你是提前安排的呀,有心了!”
“客气了,客气了!小意思,一番心意,谢谢刘总赏脸啊!”忠文说着自己都意外的话,却反问这自己这陌生的状态,心里想:自己也没打听过刘总的生日啊……
“文哥,文哥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了忠文的疑思,“文哥啊,刘总昨天在车上就说了,说您是个很心细的小伙,挺仗义,这顿生日宴他认了,项目的事让您今天过来签,他今天都在公司。”
忠文听了这些话,心里却没有兴奋起来,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何自己不兴奋,跟了近一年的项目成了,难道不该兴奋吗?他反倒觉得这是必然的结果,往日那些努力好似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。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上,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:这也没长出什么三头六臂啊,我怎么不激动呢?随后他从工位上跳起来,“yes!”大喊一声,同事们都齐刷刷转过头,看着他,这平日一个响屁都不放的忠文今天这调子有点嗨吧?!
忠文给领导打过招呼就急忙要去签合同,他来到电梯前,对着电梯门,看着映在门里的自己,不平整的镜面显得他有些扭曲,他再一次对视自己的眼睛,那变形的画面让他觉得身体里住进了一个陌生的灵魂,或者他的灵魂住进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身体里。正在疑惑的时候,电梯门打开了,走出了一位女子,忠文下意识的打招呼:“Hi,芳君,早啊!”随后便走进了电梯里,按下一楼的按钮,电梯的门随即关上。女子站在原地,心里疑惑:谁?!认识我?还直呼我芳君?同学?老乡……
女子带着一脸懵径直的走向了董事长的办公室。再说忠文走进电梯,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,也许这对他是再不能平常的了,和同事打个招呼需要有什么别的思考吗?出了公司大楼,他打车直奔刘总公司,生存的本能驱使着这个年轻人,他和这座城市的每个年轻人都一样的上紧着自己的发条,和速度比着速度,和时间竞争时间,和自己对抗自己,他们不约而同的让这个城市的节奏成为节奏。
忠文在刘总公司一待便是小半日,谈吐之间如切如磋,刘总觉得这位年轻人像是个忘年之交,一夜之隔而已,如何这气场言语竟相投得这般默契。敲定了事宜后,两人又在办公室喝茶直到深夜,期间所聊未来设想皆是刘总心中所计划,观点也彼此认同,刘总心里暗自感叹:云德公司竟也有这样的人才,真是藏龙卧虎,能力且不说,只是这修养气质,言语行动已着实让人欣赏,交往舒服。
回到家,忠文看到凌乱不堪的屋子,觉得是不是自己进错了门,嫌弃了一番自己后,开始整理起来,里里外外,上上下下,叠摆扶移,扫擦拖洗,熟练的动作让自己都感到惊讶:我是被什么洗脑了吗?这平时四体不勤的,今天这般有力量有节奏呢!可每当忠文这样想的时候,他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,又像是自己在一直盯着另一个自己看……
忠文打开电视,躺在整洁的沙发上看着电视,临近午夜,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,隐约中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跑动的双脚,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公园步道上。
“芳君,跟上啊,今早咋跑这么慢呢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?”忠文听到自己的话,也听到一位女子的声音,至此他并未意识到做梦与否,只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清晨的惬意中享受阳光和空气……